写在2007年2月

在行走的车上往前看是展望,向后看是怀念。我面对着北方,记述。

虽然还在福州的时候,接到过年要回家的电话的第一个反应是“能不能不去?”,但最终还是去了。交通工具是汽车,是跟着一个远房亲戚的探亲车。还没走的日子,父亲拼命的买东西,深怕那个其实还是镇的小市里买不到这些东西,吃不到这些美味。归家的行李在阳台密密的堆了一堆;一个手提一袋是不可能拿完的。父亲问亲戚的行李多不多,亲戚说不多。亲戚的行李是不多,但是车是轿车,只有那么大,车尾箱有个跟车走的小箱子,我们的行李无法全部放入尾箱,只能让食物跟着人往座位上挤。限载5人的轿车,满当当的坐了5人外加两包东西,出发了。

汽车出发的有点晚,天有些毛毛雨,能见度不太高,车开得也不快,一路上说话聊天,沿着高速一路北上。我无聊中,会拿出相机去捕捉车外的瞬间,消遣一番。快到韶关的时候,车停在了高速中央。不是汽车跑秒,而是大宝山隧道里出了车祸,北行道路完全封闭,塞车了。有人怪出发时候太磨蹭,若早点就不会赶上塞车了;我说若早点说不定会成为车祸现场,命运就是如此,是不是颇为阿Q?塞车无事,也近中午,拿出食物开启了大餐。雨停时我会拿出相机照照荒山野岭、浓雾阴雨和长长的车队、焦躁的人们,倒是惬意。唯独一满膀胱憋得慌,都怪之前错过了一个加油站。

一个半小时后,总算是通车了,在下一个休息点,WC门前排起了长龙。女士们不得不抗议一下厕坑太少,应该从男厕那边贪污一些;一个男士戏谑说“下辈子投胎做男的吧”。嗯,当时应该把他拖出去处理了。加油站上密密麻麻的车,全都是大塞车的杰作。一路上还有不少“亲吻的”、“揩油的”车子,车主们正叽呱着讨论赔偿;奉劝着开车不要那么心急,趁交警没来赶快私了吧。这年头真是不撞人家还要防人家撞。

吃饱喝足放水后的人轻松多了,在车上呼呼睡起了大觉。在又一次半小时车祸塞车后,车子出了广东近了湖南,迷糊中看到了有“耒阳”字眼的高速路牌。没多久到了我们的目的地。下了高速卸了行李就要亲戚走了,他们的终点不是这里。不过想从高速口到家也不是件容易事,的士喊价70元……这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容易啊,折腾了许久才算到家,车费也有40元了。记得父亲拦车的时候说是30元才要我们上车的,天知道怎么回事。

可能是历史上最后一次见到奶奶了,能再回家的事情能发生的机率已经不大。见到奶奶的时候我有些感动,但无法继续感动,日子总是要过的。三个人睡一张1.5m的床,有点挤;这里的日子已经不是那么习惯。姑姑炸了很多油饼,油乎乎的在塑料桶里装了满满两桶。厕所几十年了也没有修理过越发破旧了。被吵醒后,我只能听着两个不同的呼噜声发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,就这样到了年三十。

村里的鸡对我来说从小到大都是新鲜货,不是没有见过吃过,只是那追逐的感觉实在是一种乐趣。现在却不能再追了,手里拿着相机,跟着姑姑去井里打水,完成了这次回家的乡村采风。天气不是十分的好,阴雨加阵雨、暴雨,无法尽兴游荡了。年三十晚的鞭炮我没有错过,录像成为自己的视频珍藏;也给奶奶照了几张相片,和父亲发了点照相的脾气。在这里没有其它电视看了,只能看看央视的春节晚会,几个小品笑笑后,在中场的时候我睡着了,合着外面不断的烟花爆竹声。

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就被鞭炮声吵醒了,年初一了,我们也要准备走了,要赶在南下高峰前回广州。姑姑托人买的是初一上午十点半的车票。奶奶不安地在屋里转着,和我们唠叨着老人的心事。是老了,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,吃饭的时候总希望我们能吃好,总怕我们饿着。让我想起那个《孝子》,有些事情,一些观念,太难改变和说服。面对奶奶,我有些无措,因为厌倦一些问题又不能顶撞,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将走时候,看着那个眼神,无法忘记……父亲护着奶奶就如我护着母亲,无法不偏心。不管父亲带去的东西奶奶是否需要或者合适,父亲对父亲自己,都作了交代。

回程的车比较顺利,一人一排的宽松位置,我在火车上拿出日记本,写了一半。